冷战结束后，大国关系呈现出三个重要特征：

第一，竞争中的合作是大国关系的基本形式。今天的大国仍然有联盟，但没有完全敌对的关系，这是今天的大国关系与过去相比最显著的特点。一方面，根本原因在于和平与发展时代主题的深化；另一方面，在全球化、多极化和非极化的影响下，国际矛盾越来越复杂，主要国家在不同领域和问题上有不同的利益。近年来，美俄之间的矛盾似乎如此尖锐，以至于一些观察家说，美俄进入了一个新的冷战状态，但美俄在反恐、防扩散和核安全等问题上仍有合作。

第二，综合国力的竞争已经成为大国之间竞争的主要方式。在当今的大国竞争中，主要的竞争领域不是军事领域。与过去相比，军事竞争已经退居次要地位。大国之间的主要竞争方式已经转变为以经济和科技为核心的综合实力竞争，军事实力的作用相对有限。因此，没有世界范围的军备竞赛。

第三，大国之间的竞争与合作是复杂的。虽然西方列强与中俄在传统军事安全上存在对抗关系，西方列强与中国在意识形态上也存在矛盾，但大国之间的合作主要是在经济、非传统安全、全球治理等方面。在国际秩序问题上，“一个超级”与“多强”之间、“多强”之间、西方与非西方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

大国关系的特点决定了所有大国在对外战略调整中竞争的同时，都倾向于寻求大国间的合作。大国之间的竞争是常态，所有大国都在努力在不断变化的世界格局中占据有利地位。但在全球化时代，过去零和博弈的竞争已经没有市场，合作成为各国获取利益、增强实力的主要手段。各国对外战略的基本取向是为国家发展战略的实现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合作无疑是实现这一目标的主要途径。

美国的全球战略目标是保持霸权地位，因此需要增强自身在安全、经济、政治和国际秩序方面的实力。因此，美国应该加强与盟国和伙伴的合作，同时加紧努力遏制可能挑战其霸权地位的中国和俄罗斯。

“两个百年”是中国近中期国家发展战略的目标。同时，中国应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推动国际秩序改革，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新型国际关系中发挥负责任大国的作用。因此，中国应坚持和平发展，加强与世界各国特别是大国的合作，同时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等核心利益。

俄罗斯在普京的领导下活跃在国际舞台上，想要“重返世界舞台中心”。在美国和欧洲的压力下，俄罗斯积极推动与中国、印度等新兴大国的战略合作；同时要与美欧日保持沟通协调，以免导致关系全面对抗。

在英国退出欧盟的打击下，欧盟并没有改变既定的战略政策，仍然需要确保其作为世界大国中心的国际地位。一方面，欧盟正在整合内部力量，以防止英国退出欧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另一方面，它正在加强与其他权力中心的合作。失去英国后，欧盟在处理大国关系上会更加独立。

日本既定目标是成为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没有受到长期经济低迷的影响。然而，受综合压力下降的影响

总的来说，大国的战略调整是在竞争的基础上寻求加强大国之间的合作，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机遇；另一方面，由于中国在世界格局的变化中最引人注目，也导致了“中国崛起的不适应性”，一些大国在中国战略上的竞争呈上升趋势。规划好大国关系，首先是中美关系，使之朝着全面稳定平衡的方向发展，是中国和世界的前途和命运的重大问题。

中美关系面临新的挑战，但机遇依然存在

审视中美关系面临的机遇和挑战，首先要审视美国的全球战略和对华战略，看美国想干什么。中国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在整个冷战期间，美国一直在实施遏制战略，以便与苏联争夺霸权。苏联东欧剧变，两极格局解体后，美国根据大国实力的变化确立了霸权战略，即从军事、经济、政治三个维度全面提升美国的实力，同时牵制潜在的战略竞争对手，以尽可能长久地保持美国的霸权地位。这一战略在克林顿政府时期得到了很好的实施。“9.11”事件促使美国将反恐作为其全球战略的首要任务，相应的优先任务是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和改造伊斯兰世界。这种全球战略可以称为反恐优先战略。布什政府虽然试图把反恐和维护霸权结合起来，但最终还是背离了。

奥巴马政府试图回到克林顿时期的全球战略框架，即全面促进美国的安全、经济和政治利益，最终维护美国的霸权地位。但毕竟奥巴马时代的世界和美国与90年代初有很大不同，奥巴马政府不可能完全夺回克林顿政府的霸权战略。奥巴马政府面临的世界发生了两个重要变化：第一，国际力量平衡正在发生不利于美国的变化。新兴大国的加速崛起，推动了多极化的发展；中小国家和非国家行为者的力量正在增长，这促进了非两极分化的发展。这两个趋势都是对美国霸权战略的挑战。虽然“一超多强”的格局没有改变，美国的“一超”地位将长期保持，但美国实力地位趋于下降是不争的事实。第二，金融危机严重损害了美国的硬实力和软实力，奥巴马政府必须投入相当大的精力处理国内事务，振兴经济。针对这一战略环境的变化，奥巴马政府修改了霸权战略，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提出并实施了“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新亚太战略最显著的特点是更加关注新兴大国的崛起，尤其是中国的崛起，并与之合作竞争。

特朗普政府的外交战略正处于调整期。根据特朗普在竞选期间的言论，他似乎想完全否定奥巴马的外交战略。但从半年多的走势来看，特朗普很难对前任的外交战略做出颠覆性的调整。有两点是肯定的：第一，美国对外战略的调整必须以美国的国家利益为基础；第二，美国总统必须在现行体制下行事。当然，特朗普的思想倾向、个人风格等因素肯定会给美国外交政策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是，这种不确定的表现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对外战略的调整，我们需要冷静观察。

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必然会影响美国对华战略和中美关系。

在克林顿时代的霸权战略框架下，中国既是美国合作和遏制的对象

小布什上台初期，提升安全在全球战略中的地位，突出传统安全，特别是在传统安全威胁来源上，中国排在俄罗斯之前。这样，美国对华战略的遏制成分明显增加，而接触与合作成分减弱。布什还明确称中国是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然而，即便如此，小布什说中美是经济伙伴。总的来说，虽然此时中美关系的取向明显不如克林顿时期，但并不是冷战时期的美苏对抗关系。

“9.11”事件后，中国成为美国反恐战略框架下的重要伙伴。美国虽然没有放弃霸权战略，但在推进民主方面仍然寻求遏制中国、压制中国，但中国毕竟是反恐首要任务中的伙伴。在这一战略框架下，中美关系被定位为“建设性合作关系”，美国试图将中国塑造为“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中美关系进入蜜月期。

奥巴马政府在试图回归霸权战略，实力已经不是以前的中国，自然是美国全球战略中的重要角色，也是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的双重角色。美国对华战略的两面性更为突出：一方面试图遏制、平衡、防范中国；另一方面，我们寻求中国的合作，特别是在振兴经济和应对全球挑战方面。中国是不可替代的重要伙伴。

无论特朗普政府如何调整美国的全球战略，只要想实现让美国“再伟大”的承诺，就必须大力发展经济，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因此，与中国的合作是不可或缺的。从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趋势来看，中美关系仍有发展空间。只要中美双方理性处理两国矛盾，控制分歧，积极开展合作，两国关系就有望保持稳定发展。当然，挑战也很严峻。中美作为崛起大国和维持大国，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不同，存在双边关系滑入修昔底德陷阱，尤其是冷战陷阱的风险。

建立新型大国关系是中美关系的根本出路

打破中美关系中修昔底德陷阱和冷战陷阱的根本途径是建立“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

事实上，中美建交以来，形成了一种准新型大国关系，这种关系在冷战结束后更加明显。两国一直保持着“不对抗，不冲突”，不敌不友，既竞争又合作的状态。近年来，随着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实施，两国之间的竞争有所加剧，但合作并没有减弱。竞争与合作并存仍然是中美关系的基本特征。这是构建新型中美关系的重要现实基础。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倡导并实践了各种“战略伙伴关系”，强调不对抗、不针对第三国和平等合作。这种“战略伙伴关系”已经具备了新型大国关系的要素，实际上是准新型大国关系。中美一度就“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和“建设性合作关系”的定位达成共识。新型大国关系应该建立在现有的准新型大国关系的基础上，而不是诞生和创新。

构建新型中美关系至少具备以下两个条件：

第一，两国都有加强合作的动力。这个动机来自于对两国国家利益的认知。中国从自己的国家利益出发，寻求国际合作，特别是与大国的合作。要实现“两百年”的目标，中国必须集中精力发展自己，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坚持对外开放，维护安全。要实现这些目标，合作而不是对抗是主要途径。中国视和平、发展、合作、共赢为时代潮流，以合作求发展，以合作保和平。在维护国家安全方面，中国也强调加强国际合作，通过合作实现共同安全。随着中国与世界互动的深入，中国提出了许多合作导向的理念，如新安全观、和谐世界、人类命运共同体、新全球发展伙伴关系、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国际关系。这些思想也为中美新型关系的构建提供了思想资源。

美国也从自身国家利益出发，寻求国际合作，特别是与大国的合作。美国要想尽可能长久地保持其霸权地位，或者在霸权之后保持其在世界格局中的主导地位，就必须不断提升自身实力，同时应对各种安全挑战。合作是实现这些目标的主要方式之一。尽管美国战略圈实力超群，但无论是建构主义、自由主义还是主流现实主义，都将合作视为一种低成本、高收益的战略手段。谈到中国战略，从克林顿时代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到布什时代的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和建设性合作关系，到奥巴马时代的积极合作和全面关系以及“两国集团”，都体现了美国与中国合作的意愿。2017年4月6日至7日，中国领导人和川普总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棕榈滩胡亥庄园举行了历史性会晤。双方不仅表达了继续推进中美关系的愿望，达成了许多重要共识，还宣布建立外交安全对话、全面经济对话、执法和网络安全对话、社会和人文对话四个高级别对话机制。四大对话机制的内容超越了以往的战略经济对话和人文对话。

中美合作的动力除了对国家利益的认知，还来自于对彼此合作能力的相互认可。作为超级大国，美国的实力和能力是显而易见的。对于中国来说，如果这样的国家是合作伙伴，那么它带来的好处一定不能低估。如果美国坚持对抗中国，肯定会给中国的外部环境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进而制约国家战略的实施。至于美国，随着中国的崛起，国力和能力越来越强。正因为如此，美国更加重视与中国的关系，愿意加强与中国的合作。

第二，中美现有的互动机制为中美合作提供了舞台。以奥巴马时期的年度战略与经济对话为例，通过对话，两国不仅增进了对经济、安全、全球治理等共同利益和矛盾利益的相互理解，也促进了对战略方向的相互理解，对于防止双边关系走向全面冲突和对抗具有重要意义。

当然，在中美新型关系概念提出后，虽然两国高层互动，而且这个概念一度是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主题，但仍有疑虑。从学术界的研究情况来看，美方似乎比较安静，双方明显存在温度差异。特朗普上台后，鉴于美国国内政治的现实，中国在正式外交场合不再使用“新型大国关系”一词。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概念的精神实质

客观地说，建立新型大国关系是一件新事物，必然会面临诸多挑战。中美虽然有几十年的准新大国关系史，但毕竟双边关系已经从普通大国与超级大国的关系，转变为崛起大国与捍卫大国的关系。两大大国关系有着不同的运行规律，“大国政治的悲剧”在国际关系史上也经常上演。因此，中美需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共同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合作是促进大国关系稳定发展的根本途径

在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全球化时代，合作是大国相处的主要方式。大国的共同利益要通过合作大国外交战略中美关系最新动态来实现，大国之间的利益分歧也要通过合作来解决；大国之间的合作才能保证不走向冲突和对抗，不陷入各种“陷阱”。促进大国合作，必须从以下四个方面努力。

第一，培养合作的观念。中美之间有着广泛的合作。对中国来说，合作已经成为一面旗帜，所以合作具有理念和价值观的意义。但对于美国来说，合作只是一种可选的手段。因此，两国需要不断培养合作的理念，将合作确立为一种必须尊重的价值观。正如中国领导人在会见正在中国进行国事访问的特朗普总统时所说：“对中美两国来说，合作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双赢才能带来更美好的未来。”培养合作理念，一方面是两国决策层和影响决策的战略思想界通过交流研究，加深对两国关系的时代主题、性质和共同利益的认识，明确合作在两国关系中的地位，进而确立合作作为处理两国关系的理念和原则。另一方面，两国需要不断摆脱和抛弃阻碍合作理念培养的强权政治思维和冷战思维，不断创新有利于合作的战略思维。

两国还需要进行理论创新，以合作主义为理论指导。在现有的国际合作理论中，合作只是一个国家处理与外部世界关系的可选方式，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合作”和“如何实现合作”。合作主义在国际合作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新兴大国与防御大国之间的“为什么必须合作”和“如何确保可持续合作”问题，并以理念的培育和机制的构建为核心要素。

二是加强互动机制建设。合作强调双方的互动。只有通过两国之间的互动，才能让双方良好的合作动机为对方所知，从而做出合作的决定。在合作的过程中，也需要不断的互动，让双方对合作的好处有一个客观的认识。中美之间现有的互动机制对稳定双边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但需要根据新的形势不断加强。对中国来说，加强互动机制建设就是巩固和完善现有机制。另一方面，它是探索创造新的机制，特别是那些有利于影响美国决策者、媒体和年轻一代的机制。

第三，提升战略互信水平。不冲突、不对抗是新型大国关系的首要标志。要确保不发生冲突或对抗，一方面要控制两国之间的分歧，不要激化分歧干扰双方合作，破坏双边整体关系；另一方面，加强战略互信更为根本。然而，随着双边关系的发展

增进战略互信的主要途径是合作。在过去的10年里，中国已经超越法国、英国、德国、日本，从一个经济总量世界前五的普通大国，成为世界第二大国。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没有向外扩张，也没有与其他大国发生军事冲突。但美国担心中国的崛起会与美国争夺世界和地区霸权以及国际秩序的主导力量。要打消美国的疑虑，只能靠双方的合作。这种合作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通过战略研究界与军事部门的合作与交流，促使美国了解中国的战略方向及其对美战略；第二，通过各个层面的交流，让美国明白中国需要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需要与世界其他国家和平相处，特别是像美国这样的大国。

第四，增进相互尊重。通过对中美准新型大国关系的总结和中俄关系的比较，可以看出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一个重要重点应该是促进相互尊重。中俄在地缘战略、经济、安全、外交和政治等诸多领域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从某种

“新时代，中美关系新走向”研讨会：开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新征程

中国外文局副局长方在研讨会上说，特朗普访华标志着两国领导人的互动，新一轮中美关系将正式开始。中国外文局在特朗普总统访华之际举办此次研讨会，旨在深入探讨这一重大事件对中美关系、地区形势和国际格局的重要影响，并以此为契机向外界阐述新时期中国的发展战略。

“大国之间的合作对全球治理至关重要。不可否认，中美之间还有一定的矛盾和分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决。”中国世贸组织研究会副会长霍建国认为，加强沟通是解决中美问题的有效途径，此外，我们应该不断寻求贸易之外的更多合作点。

中国国际贸易协会中美欧研究中心主任李勇说，中美经贸关系密切，两国经济已形成世界经济的重要基础。中美关系对全球经济有着深远的影响。对于特朗普首次访华，中国将表现出诚意，访问结果可期。我们期待着两国元首之间的个人关系更加密切，高层战略沟通更加顺畅，双方合作更加务实，合作共识不断扩大。

在最近闭幕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国做出了进入新时代的判断。清华大学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赵教授认为，新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中国越来越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心，中国应该为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这为中国未来的内政和外交确定了基本基调，也为中国处理与世界大国关系确定了基本方向。

与此同时，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即在全球问题复杂的背景下，中国提出了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倡议和方案。赵就新时期发展中美关系提出了三点建议。第一，中美要互相尊重；第二，美国要坚定支持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执政党的法律地位；第三，构建稳定的大国关系框架，建立稳定的第三方挑战控制机制，适应中美关系新的发展变化。中美两国在经贸领域摩擦频繁，曾经起到“压舱石”的作用。要提前计划，尽早提出解决方案。

“美国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就有一定程度的‘孤立主义’。这不是贬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甚至是美国强大的原因。”中国与全球化智库特别高级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问题专家陆翔认为，特朗普政府有新孤立主义倾向，这意味着它将减少对全球事务的管理和对多边体系的怀疑。认识到这一点将有助于中国更清楚地理解特朗普的执政政策和措施。“从去年底到现在，我们看到中美能源合作至少是数百亿美元的合作。”陆祥还提到，中美能源合作将是一个亮点，如果双方决定发展能源关系，必须有长期的政治承诺。

美中商务委员会副主席表示，中美经贸一直是最受关注的话题。中国正在把经济改革推向更高的速度轨道，希望中美企业能够有一个更公平的商业和竞争环境，不要损害中美企业的利益。

作者：高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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